前排提示:景栋即明孟艮御夷府,《景栋纪年》原著为傣艮文,后译为英文,今尚无中文本。
我在翻译红林寺(Pāḍæng)纪年时写了一些关于景栋地区、傣艮(Khün)人民、执政大君和他的宫廷、寺院以及傣艮语的文章。在翻译景栋纪年时,我使用了相同的直译方法,力求它与英语能良好地兼容,并使用与《红林寺纪年》翻译附带的图表中所示的相同的罗马化转录(表2)。如果用相对自由的翻译方法会更容易,花费的时间也会少得多,但我觉得那样会破坏原版傣艮语的风味。例如,我会用“功德圆满,去了天堂”来记述,而不是简单的英语“他死了”。
景栋纪年是许多较大的掸邦编年史之一,其历史时期可以追溯到13世纪。在翻译这部编年史以及其他三四部编年史时,其中一个目标是通过翻译它们补充缅甸的民族历史。缅甸的历史书籍告诉了我们有关“木掸”(Maw)或“桂掸”(Gwe)等掸族邦国的事,但没有透露这些民族的起源。而《兴威纪年》(Hsenwi Chronicle)和《勐果占壁及勐卯古代诸王史》(Münghmau Chronicle)就告诉我们桂掸属于勐卯,后者曾经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桂掸在任何掸族编年史中都没有被提及,但众所周知,他们是从现今的佤族区(Va)以外穿过南汀江(Namting River)而来。根据《兴威纪年》,孟密(Mong mit)的王储根据“中国皇帝”(“Cau vong”)的命令,派中国代表团向异教徒那罗提词波帝(Narathihapate)进贡,这导致后者将代表团五十名成员中的四十人处死,其后果显而易见。而所谓的“Cau vong”可能只是云南行省丞相。由此可以看出,掸族编年史除了记录详细的事件外,还为缅甸各地方的重要历史提供了有趣的细节。不过勤奋的学者们尚需验证这些记录的正误。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占星术和星相学
它们通常以“hura”或“hora”的术语为人所知,可惜我对占星术和星相学的世界几乎一窍不通,因此我无法完整解释每个统治者出生或登基后必然出现的占星学术语。在这方面向景栋地方的询问也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这么远的距离也不容易获得所需的信息,因为占星术和星相学本身就是一门复杂的学问。我已尽力将所有巴利文的字面意思和傣艮语在这方面的词汇和短语译出。如果密切关注它们,就会发现在某某行星下,好运或坏运如何与上升星座(Lagana)结合,并与或好或坏的预兆混合在一起,有的预兆能在书中的适当章节找到对应的解释,有的预兆出现却无法理解其象征。这是此部分翻译的主要弱点。但我可以向无法理解hura术语的读者保证,这也是傣艮文使用者的平均水平,除非是该领域的真正专家,否则很少有人愿意更全面地理解它。
“Jengtung”和“Kengtung”
我在整个翻译中使用了“Jengtung”而不是标准拼写“Kengtung”。因为在傣艮语中,这个词以腭音j而不是喉音k开头,这是景栋特有的发音。在英国征服曼德勒后,他们在听到当地人发“Jengtung”的音之前就进入西掸了。通过他们方言的结构,许多掸人将景栋和泰国北部许多城镇名称中第二个音节之前的“jeng”(城市)发音为“keng”。这当然是不正确的,虽然有些掸人确实发音这k和j之间某处的第一个辅音——一种快速滑音,表现为“kyeng”。等到英国人开始使用Jengtung来书写城市或州名时,掸语“Kengtung”早已被广泛使用了。从十六世纪开始,缅甸人就用“kyaing”来表示“jeng”。当缅甸的编年史提到清迈(Chiengmai)和澜沧(Lanjang)时,他们就说“Zinmæ”和“Linzin”——辅音z是他们自己腭音j的缅甸语发音,这是越南语(Tai—Yuan)和老语(Lao)j的直接转录。因此我在这个翻译中采用“Jengtung”作为正确的拼写。
日期
《景栋纪年》中的日期与缅历(Cula Sakkaraja)大都一致,但有不少不符的地方。正确的纪年名和对应缅历纪年在我的“六十个循环年名称和缅历图表”(图3)中。抄写员在抄写许多页后,很容易将开头或结尾相同的年份名称混淆,例如Dapgai和Dapsai、Pükyi和Püksi、Kadmed和Kodsed、Rongpau和Ronghmau等等,轻易纠正它们并不容易。例如,第141段说“刀干付(Dau Ghamfu),帕雅劳(Braya Lau)之子,出生于Kodsed年,即缅历862年的11月10日晚上星期三(DaiyKagai),星座(nakkhatta)6……”
现在,“kod”表示结束数字必须是2,但是在图表中852年对应“Kodsed”,而862年才是“Kodsan”。哪个是正确的年份名称,又与缅历相合?在不知道“11月…星座6…”属于哪个正确的年份名称和缅历对应之前,这一切都无法确定。不过这可以参考景栋所称的《大历》来完成,那里一些寺院有这个。《大历》有月份、日期、工作日、星期几和显示在每个农历月份的第一天的星座,从而使研究者能够在任何年份名称和缅历的任意日期中计算出该月任何一天的正确细节。从安阿伯到景栋需要绕半个地球,要将每一个差异都和《大历》相比照并不容易。我回到缅甸后打算做的就是编辑《景栋纪年》中的所有日期,并调查某些文本差异。今存此图供参考,并有前后各诸侯在位年月,可稍作更正,但未必尽如人意。
人名
即使对于精通傣艮文字,知道它的优缺点的人来说,要认出一些统治者的不同名称并不容易。第160段及以下段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位王储以Cau(王子)Ayghamdau、Cau Ghamdau、Fa Ay、Bhaya Ghamdau的名字而闻名,当他继承王位时,他获得了Braya Sudhammaraja的头衔,之后他又成了Braya Dhammikaraja,在他统治结束时,其又被称为Maha Dhammikaraja。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所能做的就是谨慎而专注地阅读。
罗佤
毫无疑问,景栋山谷的原住民是孟高棉族群德昂—佤族(Palaung—Va)分支的罗佤人(Lvas)或佤族人(传统上这样认为),以及他们的许多近亲,即Daiydoys、Samdaus、Aens、Sanjiums等,至今仍存在于景栋的群山上。原罗佤的后裔现居住在景栋山谷东北部山丘上的榜哈(Bangham)村,被称为榜哈佤,其首领于1897年被首次邀请参加召将教(Sao Kawng Kiao)王子的加冕典礼(见注45)。
虽然《景栋纪年》没有提到罗佤在被孟莱(Mangray)、孟混(Mangghum)和曼恒(Mangghen)的军队击败时逃到哪里,不过在书籍“Prajum Bongsavadan”卷61的第139页提到他们逃往孟霍伊(Monghloy)、孟洋(Mongyang)、孟卡(Mongka)和孟哈(Mongkha),它们都在通往现在佤族区的路线上。佤族区佤族人的传说也是他们逃离,或是被赶出景栋山谷,通过这些路线来到了现在的居住地。
我在下面转载了一篇题为“关于佤族部落的评论”的论文的四段,这是我的朋友,战前在弗吉尼亚州的一名浸信会传教士,已故的哈罗德·米·扬先生的报告,当时他被任命为助理,于1946年至1948年驻扎在佤族区,该文向他的上级,北掸邦腊戍的驻地提交。
佤族是缅甸唯一声称来自南方的部落。他们没有真正的蒙古利亚的外表。缅甸的其他民族具有蒙古利亚的特征,他们的传统和历史记载表明他们曾先后从中国中部或北部移民过来。而佤族有轻微的黑人外观,厚嘴唇,不是卷发。很多地方的女人把头发从中间分开,看起来像红印第安女人。他们没有书面历史,但记录和传统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由父传子的。从这些记录看来,它们确实来自缅甸南部,而且近年来在掸邦南部的洞穴中发现了棺材,这证实了该国曾居住着佤族的说法。他们在东掸邦定居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最终到达他们现在占有的领土。景栋城是掸邦唯一有城墙的城镇,佤族是那里的早期定居者,根据他们的旧记录,他们建造了城墙和十二座城门——还有护城河,其目的是作为战斗的障碍而不是充满水,并在那里生活了300年。他们称山谷中的1个湖为囊栋(Nawng Tung),后来,“Kengtung”的名字被赋予了与湖泊名称相关的城市。
根据掸族和佤族的历史记载,掸族和暹罗联军最终成功地将佤族赶出了他们在景栋的山谷据点,他们被迫向北移动到孟哈(Mongkha),一个介于他们的城市和现在的佤族区之间的地方。在这里,他们立即开始在南垒河(Nam Lwe)岸边建造另一个城镇。当另一支掸邦军队被派去攻击他们时,他们才挖好护城河的一部分。这次战斗场漫长而血腥,尽管该地多山易守,但粮食短缺和作物歉收削弱了他们的抵抗力,最终他们被赶出景栋州,一边逃亡一边在山中寻求避难所作为永久定居点。正是由于这一事件的转变,佤族从平原的部落变成了最顽强和最令人畏惧的山地部落之一。
在景栋州有几个佤族部落,被称为Tai—loi、sam—tao、Sam—htean、En和Sawn。长期的孤立使得他们的语言中只有轻微的方言差异。Sam—htean可能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们具有像掸人一样的野性气质。所有这些群体都住在山区,放弃了平原的方式。他们不是好战分子,但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完全独立,而是附属于掸族君长。这里的En和Sawnad最接近佤族习俗,他们用动物的头骨代替人类的头骨(开展猎头仪式)。
佤族区本土的佤族主要分为两大族群,野蛮的或猎头的佤族和所谓的驯化佤族。野蛮人仍然坚持猎头的做法,在某些地域里这种做法似乎还在增加,但基督教传教工作对这些做法产生了巨大影响,许多人已经放弃了。
(本文现为伦敦朱利安·达格利什先生私人收藏,他于1946年至1948年间负责北掸邦的警察部队,感谢他允许使用该报告)
本文与Prajum Bongsavadan第61卷中佤族所行路线的描述一致(扬先生在撰写报告时无法阅读,因为他还没有去过泰国),但我想补充一下我的看法。评论说掸邦还有其他城市有城墙,在许多情况下最初是根据阿瓦(Ava)法院的命令建造的,并且不清楚句子中“记录”的含义,“没有书面的历史,记录和传统是通过口耳相传从父亲传给儿子的,”以及其他地方。论文中的暹罗人,显然是孟莱的势力。扬认为掸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泰族人)具有“野性气质”,这也不清楚。如果这意味着它们不能被新引进的信仰所驯服,那他是对的;不过对这句话可能暗示的一些其他含义,以及它是否真实,对于《红林寺纪年》和《景栋纪年》的译本的读者来说是显而易见的。可以肯定的是,在他们800多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人知道掸人沉迷于猎头作为消遣。
传说和编年史
《景栋纪年》可以分为两个不同的部分,传说时代和信史时代。值得注意的是,在第99段开始之前,事件是交错的,有传说和超自然事件,其中许多在Prajum Bongsavadan的第61卷中找到了平行或相似之处,这是最早的景盛(Chiengsaen)编年史。哪个是哪个的副本?很难得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因为这些记述虽然相似,但并不完全相同。在两个编年史中阅读那些相似的记述有点诱人,因为当一个人即将惊呼“这是一个很好且可信的叙述,事件顺序正确”的时候,顺序就会突然被打乱,出现一些不连贯的插曲;或者当有人要说这部编年史中的叙述是从那部编年史中抄袭的时候,差异就来了。然而,《景栋纪年》传说部分中的许多事件都是符合史实的,并且得到了Prajum Bongsavadan卷61和Tamnan mulasasana的印证。99段到末尾是景栋本部的编年史,值得注意的是,这一部分没有任何神鬼事件的记载,虽然迷信的地方随处可见。
州(state)和王国
如果《景栋纪年》结束于17或18世纪,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勐”(mong)这个词翻译成“王国”,将“巴雅”(braya)翻译成“国王”。任何王国,无论大小,都只能译为“勐”,古代的国王和皇帝在泰文、越南文和傣艮文的编年史中都被译为巴雅。巴利语术语中的巴雅或“拉贾”(raja)中许多都有“Khemadhipati Rajadhiraja”的头衔,意思是“安宁王国的主人,国王之王”(《实用巴利语语法》中词语khema的文意即为安宁)。缅甸编年史经常提到景栋、景永(Jengrung)、兴威(Hsenwi),老挝和清迈称为“taing”或“披耶”(pyi),都具有主权国家的含义,暗示或理解为至高无上的主权在勃固或阿瓦。缅甸国王称景栋和其他主要掸邦的统治者为“我们的儿子”或“我们的贵族子侄”,这些缅语宫廷用语在掸邦统治者的宫廷中被广泛使用。老挝和清迈的统治者以前被称为国王,曾经与景栋的统治者平起平坐。但是,由于《景栋纪年》延续到1935年,一直到后来的缅甸时期和英国统治时期,并且由于必须具有历史的透视感,我选择在整个翻译中统一使用统治亲王或统治者代表巴雅,州代表勐。当英国人占领曼德勒时,他们已经将“国家”的名称赋予掸邦的各种“独立”行政单位,这些单位与缅甸法院有直接往来。这在印度有先例,数百个印度国家成为英国的保护国。这个词在英语中非常方便且灵活。例如科庸卡(Kyonga)村庄在现代城镇卡倮(Kalo)附近的二十四平方英里,景栋有两万多平方英里,二者都被称为州。在我翻译的《景栋纪年》中,我决定接受英文术语“州”。景栋州指的是整个州的行政单位,这可以被认为是旧的“安宁国度”(Khemarattha)或“安宁王国”,或者傣艮国家,或者像现在缅甸那样的一个地区或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