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很混乱的故事,飒飒万人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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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148成员出没~
小小身高操作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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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懦夫
窗户玻璃碎了一地,窗帘被撤下来一半,桌椅横七竖八,花瓶倒扣在地毯上,里面的水浸透了厚实的地毯,茶几四分五裂,到处都是细碎的玻璃渣。
飒飒看着堪称废墟的家,久久无言。同行的壳目瞪口呆,良久挤出一句脏话,环视一圈后他问飒飒:“要不报警吧。”
飒飒的目光落在房里唯一完好无损的那幅画上,最终摇了摇头。
对于卷卷会砸了他的家这件事,飒飒一点也不惊讶。早在他们不欢而散的时候,飒飒就知道他们之间肯定要打上一架。卷卷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人,这一点飒飒心知肚明,甚至飒飒都有些许意外,他们之间闹到这个地步,卷卷竟然只是砸了他的家,而不是他的脑袋。
壳猜到飒飒不会报警,他也看到了那副被卷卷放过的画。他暗自咋舌,偷瞄飒飒的表情,他没有在飒飒的脸上看到愤怒,而是一丝慌乱和恐惧,然后他便意识到了,这件事似乎并不像他想得那样简单。他拍拍飒飒的肩,留下一句有需要就打给我。
这世上比爱情更难以琢磨的,是友情和爱情的混杂,这种复杂的情感极富杀伤力,看似只关乎那几个人,实际上它就像是原子弹,一旦爆炸,所有能扯上关系的都无法生还。壳、飒飒、丸子三个人就是最好的例证。 他们之间是一笔烂账。说实在的,他们三个的关系发展到如今这一步谁都不无辜。丸子看似被迫卷入他和飒飒混乱的生活,实则不过是惺惺作态;壳自觉自己和飒飒是一类人,都自私任性,但他和飒飒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他不会自我感动。
飒飒暗恋丸子四年,他以为这是个秘密,实际上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壳认为这很可笑。飒飒自诩深爱着丸子,对他游戏人生的态度嗤之以鼻,实际上飒飒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不敢承认自己爱丸子,又不满足于现状,这种犹豫让他恐惧,他又把恐惧向外辐射,转移到他的每一个不幸的情人身上,好让自己活得心安理得、问心无愧。
卷卷就是受害者之一。不过,谁叫他爱上了飒飒这样的伪君子,总是把情话说得得体又真挚,真要他面对爱情里的责任时,他又立刻摘掉那副面具,慌不择路地逃之夭夭。
每每结束一段关系,飒飒都会回到丸子的身边,更加用心地做丸子的完美好友,这种时候壳都对他们两个互相哄骗的“朋友游戏”感到恶心。缺爱的人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爱为何物,所以他们很容易受骗,臆想出一些原本不存在的东西来欺骗自己。 与其说飒飒爱着丸子,倒不如说飒飒爱上的是自己制造幻想的本领。壳总是想,如果自杀的那晚来到他身边的是壳,飒飒是不是也一样会爱上他。
壳爱着飒飒,看不起飒飒,最同情飒飒。他同情飒飒分不清爱情与感激,更同情他为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梦,而放弃了真正爱着他的人。
“我找不到他。”飒飒将手机推向壳。
壳没有动,他打量着飒飒,这个人浑身正散发着一种渐失生机的颓丧,这种狼狈壳很熟悉。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壳问。
飒飒充耳不闻,只是重复说:“我找不到卷卷。酒吧,还有他的房子都没有。”
“那你找我干嘛,找警察啊。”
“……他不接我电话。”
无论壳说什么,飒飒只重复着相似的话。这大大惹恼了壳,他抬高声音,几乎是喊出来:“他早就换号码了你当然打不通!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条狗,丧家犬。”
“说够了就把他的号码给我。”飒飒无动于衷。
“你找他干什么?想要赔偿你可以直接报警。”壳厌倦了这样的车轱辘话,毫不留情地戳穿飒飒:“还是说你爱上卷卷了,你舍不得他?”
话说完,壳靠在椅背上,等待着飒飒宣判似的的反驳和怒火。
但那个骄傲的人只是低下头,注视着手机上无人接通的通话界面,一言不发。
这样的反应彻底震惊了壳,他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立刻坐直身体,紧张地关注着飒飒的一举一动,直到飒飒抬起头,望向那幅画着房子与悬崖的画。
“不。”飒飒嗫嚅着说。
“什么?”壳没有听清。
“我不知道。”
这次壳听到了。他听到飒飒的声音,有飒飒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惶恐不安。
上大学时,飒飒就搬出了家。
其实,飒飒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家。对他而言,那更像个提供吃住的酒店,富丽堂皇,不近人情。他的父母偶尔出现一次,例行公事般询问飒飒的近况,留下足够的钱又离开。他们会跟佣人交流,跟邻居攀谈,唯独不会跟飒飒多说一句话。飒飒想起家里养的那条狗,认为自己跟它没有区别,甚至他的话听到父母的耳朵里是更加没有意义的吠叫。
大学还没有开学,飒飒就搬离了那栋别墅。他没有事先告知任何人,开学后给父母打了一通电话,得到交代后便再也没有人过问。就在飒飒庆幸自己身上来自他父母的那部分终于要被切除时,现实很快便给了他致命的一击——他发现自己冷漠自私,完全是他父母的翻版。
丸子曾经问过他,他到底痛恨什么?最让飒飒痛恨的,归根到底就是这两个给了他生命的人。他千方百计地想逃离他的父母,结果发现父母永远都在他的身体里,哪也不会去,要陪他到死。这其中的痛苦只有飒飒自己能明了,它不会随着时间地推移而慢慢散开,即使是那两个罪人死去,这样如影随行的苦难仍然锋利得刀刀见血。
这痛苦覆满了尖刺,每个尖端都带着仇恨的奇毒,无法刺向父母,最终统统朝向飒飒自己,他流泪,流血,即使这样,那些疤痕依旧时时作痛。
只有药//物能带来平静。但那平静太过短暂,平静过后,绝望卷土重来,更加猛烈地摧毁一切。飒飒能看到自己理智的高墙被撞击成碎片,于是在一个夜晚,他坐在浴缸里,将刀子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刀刃划开皮肤时,丸子冲了进来,抱住了他发冷的身体,用力地像要把一地的碎片粘牢。
爱是天生的能力,有些人生来就有,飒飒曾认为自己是没有这种能力的残次品,跟他的父母一样。被丸子牢牢抱住时,他发觉自己原来拥有这项能力——在丸子面前,他是一个会爱的人了。
“真好,”飒飒想:“真好,我跟他们不一样。”
丸子将自己的画送给他,说那画上的小城叫龙达城,号称最适合私奔的城市。丸子满脸向往地说以后要跟爱人一起去,损友壳打趣他太天真了会找不到对象,而飒飒将那幅画小心地挂在客厅,说你想去就可以去,我陪你。
这样的话他从没有对卷卷说过。因为实际上,飒飒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陪伴,他的父母没有教过他。他猜卷卷应该有个氛围不错的家,他在生活上简直是个万事通,甚至会剪头发。
卷卷给飒飒剪过头发。做爱后的不眠夜,闪过的车灯透过百叶窗,路灯发红的灯泡亮了起来,反射进房间里,组成五颜六色的温馨。他们在浴室相对而立,卷卷举着剪刀让飒飒不要动,一双明亮的眼睛专注于飒飒的头发,飒飒的胳膊僵硬地半抬起, 卷卷笑话他,说他像个木偶。
卷卷模仿着木偶人活动时“咔哒咔哒”的声音,幼稚得很。他幼稚,飒飒也不嫌烦,他抱着卷卷的腰,也学起记忆里少数和父母一起看过的动画里木偶的语调,他们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对话,直到彼此相拥着哈哈大笑。
卷卷笑起来生动又柔软,眼睛眨啊眨,像一双带电的手,攥住飒飒的心脏,又酥又麻。 他们互相看着,呼吸着彼此身上的热气,身体之间的界限渐渐分不清,亲吻,他们都不再说话。
卷卷比飒飒要高一些,亲吻时他紧紧握着飒飒的脖子,不让飒飒动弹一下,所有情绪都随着这个吻奔涌而来,那感情太多太满了,飒飒能感到卷卷在颤抖,他并不明白那颤抖里包含的情绪,只是下意识地抚摸着卷卷的背,任由卷卷的亲吻越发用力,甚至像恨他那样咬破了他的唇。
什么样的相处才属于真正的爱人,飒飒搞不清。他只能确定,在与卷卷拥吻的每一刻,他的心里都只有卷卷,他无比地喜欢,他打定了主意,接下来他的生活里都不能缺少这样的时刻。
可飒飒的生命里,不止要有这样的时刻。
向卷卷承认自己爱着丸子时,飒飒甚至没有犹豫,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与施行酷刑无异,卷卷愤怒地眼神里夹杂着失望,他凝视着飒飒,一字一字地告诉他,他不会做任何人的备选。
飒飒不明白。他并没有把卷卷当成备选,而是与丸子同时存在的另一个选项。他想反驳,可不知是什么牵制了他,他无言以对,把脸侧向一边,不去看卷卷的眼睛,他本能地讨厌卷卷此刻看他的眼神,那不应该是卷卷看飒飒的眼神。
沉默,可怕的沉默搓磨着时间,直到卷卷的眼中不再有愤怒,他打开车门,径直离开。车门关上的瞬间,飒飒的情绪像是被点燃了,他将自己不愿承认的仓皇和恐惧归于自己不佳的精神状态,他控制不住地将手砸在方向盘上,喇叭被压出疯狂的一声,在空荡的街巷显得凄厉无助。
此时此刻,在一遍一遍无法接通的话忙音里,飒飒悲哀地发觉,折磨着他的无助卷土重来,那些曾让他伤害自己的尖刺再次逼近了自己,变本加厉。
复健中~